电话铃声急促地响着，赵素芳正在写字楼的卫生间里拖地。
听到手机响起，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，接通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：“您好，我是虎跳峡搜救队的杨建国。”
“您儿子陈浩在虎跳峡徒步时失联了，我们正在组织搜救，需要您配合提供一些信息。”
赵素芳听完，沉默了几秒钟，然后冷冷地说道：“不用找了，他死了最好。”
“我一个做保洁的，哪有钱搞什么搜救？爱找不找，反正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！”
“大姐，您可能情绪激动，但是...”杨建国还想再劝。
“我没有激动！”赵素芳的声音突然提高，“你们不知道，这个不孝子把我害得有多惨！”
“既然他选择去作死，那就让他死在外面算了，别给我添麻烦！”
说完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，继续低头拖地，仿佛刚才的通话从未发生过。
而此时，在千里之外的虎跳峡，搜救队员们面面相觑，他们从没遇到过这样冷血的母亲。
直到搜救队找到失联人员后，才终于知道真相……
01
2024年9月的成都，秋意渐浓。
陈浩坐在租住的地下室里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。
桌上散落着几十份简历，每一份都被用人单位拒绝了。
环境工程专业，这个听起来还算体面的专业，在就业市场上却显得那么尴尬。
“又被拒了。”陈浩看着邮箱里最新的回复，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三次被拒绝了，他甚至都懒得再数了。
他的手机响了，是母亲赵素芳打来的。
“找到工作了没有？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疲惫而不耐烦的声音。
陈浩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如实回答：“还没有，但是我在继续投简历...”
“还没有？！”赵素芳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。
“你一个大学生，读了这么多年书，连个工作都找不到？”
“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初中毕业，现在送外卖一个月都能赚六千！你呢？天天在家里吃闲饭！”
陈浩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：“妈，现在大学生就业本来就难，我的专业...”
“别给我找借口！”赵素芳打断了他，“你知道我一个月赚多少钱吗？三千二！三千二！”
“我凌晨四点起床，晚上八点才回家，就为了养你！你倒好，天天在家里当大爷！”
陈浩想要解释什么，但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。
他把手机扔在床上，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。
这样的对话，几乎每天都要重复一遍。
父亲老陈常年在外地工地打工，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。
母亲赵素芳原本在纺织厂上班，工厂倒闭后就一直做保洁工作。
父亲收入时有时无的，家里的经济压力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。
而陈浩这个唯一的儿子，不仅不能分担，反而成了负担。
陈浩从小学习成绩不错，家里人都指望着他能考上大学，将来有个好工作。
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。
环境工程这个专业听起来很高大上，但是对口的工作要求都很高。
要么要求研究生学历，要么需要有工作经验；
要么就是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的污水处理厂、垃圾处理站之类的地方。
他宁愿在家待着，也不愿意去做那些他认为“没面子”的工作。
服务员？快递员？外卖员？这些工作在他眼里都是失败者才会选择的。
他是大学生，怎么能和那些没文化的人做一样的工作？
可是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却很骨感。
一天天过去，陈浩的自信心被一次次拒绝消磨得差不多了。
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，怀疑自己的选择，甚至怀疑读大学到底有什么意义。
为了逃避家里的冷暴力，陈浩经常跑到附近的奶茶店里坐着。
那里有免费的网络，他可以继续投简历，也可以刷刷手机，暂时忘记现实的痛苦。
就是在这家奶茶店里，他遇到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——马强。
02
马强第一次出现在陈浩视野里的时候，正在给奶茶店送快递。
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，背着一个大包，看起来比陈浩大几岁。
但是他精神状态很好，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容。
“小兄弟，又来这里坐着啊？”马强把快递放在柜台上，转头对陈浩说道。
陈浩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。他在这里坐了好几天了，这个快递员应该注意到了。
马强走过来，在陈浩对面坐下：“我看你天天在这里，是在找工作吗？”
“嗯。”陈浩不太愿意多说。
毕竟一个大学生找不到工作，在快递员面前承认这件事，让他觉得很没面子。
“什么专业的？”马强继续问道。
“环境工程。”陈浩小声回答。
马强眼睛一亮：“哇，大学生啊！还是理工科的，厉害了！”
陈浩苦笑：“厉害什么啊，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还没找对方向。”马强认真地说道。
“现在这个社会，学历只是一方面，更重要的是能力和人脉。”
“你看我，初中毕业，但是现在一个月也能赚七八千，还有五险一金。”
陈浩有些惊讶：“送快递能赚这么多？”
“当然了！”马强拍了拍胸脯，“我不是普通的快递员，我是业务员，负责开发新客户。”
“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副业，周末经常组织户外活动，带人去爬山什么的，每次都能赚不少。”
说着，马强掏出手机，给陈浩看他朋友圈里的照片。
照片里的马强穿着专业的户外装备，在各种美丽的风景前留影，看起来确实很有成就感。
“你看，这是我上个月去稻城亚丁的照片，这是前年去西藏的，这是今年春天去黄山的...”
马强一张张地翻着照片，说着自己的心得：
“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，都喜欢户外运动来释放压力，我就抓住了这个商机。”
陈浩看着这些照片，心里涌起一种羡慕的情绪。
他从小到大都是乖乖读书，除了学校组织的春游，几乎没有出过远门。
这些壮丽的风景对他来说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。
“小兄弟，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人。”
马强放下手机，认真地看着陈浩，“你知道现在找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吗？”
陈浩摇摇头。
“是自信！”马强用力拍了拍桌子。
“你看你现在的状态，垂头丧气的，哪个老板会要你？”
“就算你专业知识再好，没有自信，也不会有人认可你的能力。”
陈浩觉得马强说得有道理，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改变。
“我给你个建议。”马强压低声音，神秘地说道。
“你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，开阔一下眼界。”
“等你有了丰富的人生阅历，找工作的时候自然就有话题可聊了。”
“可是我没有钱...”陈浩有些为难。
“谁说一定要花很多钱？”马强笑了笑，“户外运动花不了多少钱，而且还能锻炼意志力。”
“你想想，如果你能在简历上写上'户外运动爱好者'，是不是比那些只会死读书的大学生更有竞争力？”
陈浩眼睛亮了起来，确实，他的简历上除了学习成绩，几乎没有什么能吸引人的地方。
如果能有一些特殊的经历，或许真的能帮助他找到工作。
“而且啊。”马强继续说道，“我在户外用品公司有个朋友，他们公司正好缺人。”
“如果你有户外运动的经验，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。”
陈浩心跳加速。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！他急切地问道：“真的吗？什么样的工作？”
“产品推广，主要是在网上写一些户外装备的测评文章。”
马强说道，“你是大学生，文笔肯定不错。而且这个工作很自由，可以在家办公。”
陈浩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工作，他感激地看着马强：“马哥，谢谢你！”
“别客气，大家都是朋友嘛。”马强爽快地说道。
“不过有个前提，你得先有一些户外运动的经验，要不然写出来的文章也不真实。”
从那天开始，马强成了陈浩生活中的一道光。
他经常请陈浩喝奶茶，跟他分享各种人生感悟，还给他看各种户外运动的视频和攻略。
在马强的鼓励下，陈浩开始对户外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“现在的社会，光有文凭是不够的。”马强经常这样对陈浩说。
“你得有勇气，有胆量，敢于挑战自己。只有这样，你才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。”
陈浩觉得马强说得很有道理。
他确实需要改变自己，需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。
03
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，马强像往常一样来到奶茶店。
但是这次，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兴奋。
“浩子，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！”马强坐下来，压低声音说道。
陈浩放下手机，好奇地看着他：“什么好消息？”
“我准备组织一次虎跳峡徒步，你想不想参加？”马强眼睛里闪着光芒。
“虎跳峡？”陈浩有些紧张，“那不是很危险吗？”
“危险？”马强笑了，“虎跳峡是世界级的徒步路线，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去挑战。”
“你知道吗？很多外国人专门来中国就是为了走虎跳峡。”
“如果你能完成虎跳峡徒步，那在户外圈子里就算是有资历了。”
陈浩还是有些犹豫：“可是我从来没有徒步过...”
“没关系，我带着你呢！”马强拍了拍陈浩的肩膀。
“我去过三次了，对那里的路线比当地向导还熟悉。”
“而且这次就我们两个人，我可以全程照顾你。”
“但是费用...”陈浩有些为难。
“不贵的，来回路费加住宿，一个人也就一千多块钱。”马强说道。
“装备我这里都有，可以借给你，这点投资比起将来能得到的回报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。”
陈浩心动了。一千多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确实不是小数目。
但是如果真的能帮助他找到工作，这个投资还是值得的。
“而且啊。”马强继续说道，“我那个朋友最近正好在招人。”
“如果你能完成虎跳峡徒步，我就立刻推荐你过去。”
“他说了，只要有户外经验的大学生，薪水起步就是八千，还有提成。”
八千块钱！陈浩的心跳加速了，这比他预期的薪水还要高。
他想象着自己拿到第一笔工资后，母亲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。
“真的吗？”陈浩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当然是真的！”马强掏出手机，“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，你听听。”
马强拨通了一个号码，开了扬声器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：“马哥，什么事？”
“老李，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学生，他同意参加虎跳峡徒步了。”马强对着电话说道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：“好啊！”
“等他回来，你就带他过来面试，现在这样有勇气的年轻人不多了。”
“行，那就这么定了。”马强挂断电话，对陈浩说道，“怎么样？现在相信了吧？”
陈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！他用力地点点头：“马哥，我参加！”
“好！”马强高兴地拍了拍手，“那我们就定在下周末出发。”
“这几天你准备一下，我把装备清单发给你。”
当天晚上，陈浩回到家里，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。
“妈，我找到工作机会了！”陈浩兴奋地说道。
赵素芳正在厨房洗碗，听到儿子的话，转过头来：“什么工作？”
“户外用品公司的产品推广，月薪八千起！”
陈浩说道，“不过我需要先去虎跳峡徒步，积累一些经验。”
“虎跳峡？”赵素芳皱起了眉头，“那不是很危险的地方吗？”
“我在新闻上看过，经常有人出事。”
“妈，您别担心。”陈浩解释道，“我有朋友带着，他去过好几次了，很有经验。”
“而且这是为了工作，总得冒点险。”
“不行！”赵素芳坚决地摇头，“你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？”
“妈，您就是这样，什么都不让我做！”陈浩有些急了。
“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闯荡，就我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，什么都不敢做！”
“我这是为了你好！”赵素芳的声音也提高了，“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？”
“危险？”陈浩冷笑道，“最危险的是我一辈子找不到工作，一辈子被您瞧不起！”
“您天天说我没用，现在我想证明自己，您又不让我去！”
母子俩越吵越激烈，最后赵素芳气得把碗重重地摔在洗碗池里：
“你要去作死我管不了！反正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！”
陈浩也气红了眼：“我就是要去！谁也拦不住我！”
说完，他冲回自己的房间，用力地关上了门。
当天晚上，陈浩给远在外地的父亲打了电话。
“爸，我想去虎跳峡徒步。”陈浩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。
老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道：
“儿子，爸理解你想证明自己的想法，但是那个地方确实危险，你要小心。”
“爸，我会小心的。”陈浩说道，“而且我有朋友带着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那你自己决定吧。”老陈叹了口气，“但是记住，安全第一。”
“工作可以慢慢找，但是命只有一条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陈浩躺在床上，想着即将到来的虎跳峡之行。
他觉得这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，无论如何都要抓住。
第二天，大学同学小雯给陈浩发了微信。
“听说你要去虎跳峡徒步？”小雯在微信里问道。
“是的，怎么了？”陈浩回复。
“我有点担心你。你从来没有户外经验，而且虎跳峡那么危险...”小雯发了一个担心的表情。
看到小雯的关心，陈浩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
从小到大，除了父母，很少有人这样关心过他。
“放心吧，我有朋友带着，不会有事的。”陈浩回复道。
“那你一定要小心，随时保持联系。”小雯说道，“如果有什么情况，马上联系我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你。”陈浩感动地回复。
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。
马强借给了陈浩全套的户外装备，还详细地给他讲解了徒步的注意事项。
看着这些专业的装备，陈浩感觉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窝在家里的失败者了，而是一个即将征服虎跳峡的勇士。
出发的前一天晚上，陈浩和母亲又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。
“我最后问你一次，真的要去吗？”赵素芳看着正在整理背包的儿子。
“是的，我必须去。”陈浩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“好，既然你这么想作死，那就去吧！”赵素芳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出了事别怪我没拦着你！你要是死在外面，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！”
陈浩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抬头看着母亲：“妈，您真的这么希望我死吗？”
“我...”赵素芳看着儿子眼中的伤痛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“您放心，我死了对您来说也是解脱。”陈浩冷冷地说道，“就不用再养我这个废物了。”
说完，他继续整理背包，不再理会母亲。
赵素芳站在那里，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最终，她什么也没说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04
2024年10月15日早上，陈浩背着沉重的登山包，和马强在成都火车站汇合。
“准备好了吗，勇士？”马强拍了拍陈浩的肩膀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。
“准备好了！”陈浩用力点头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两人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。在火车上，马强给陈浩详细介绍了虎跳峡的情况。
马强掏出手机，给陈浩看地图：
“虎跳峡全长18公里，分为上虎跳、中虎跳、下虎跳三段。”
“我们走的是高路徒步线，从桥头镇出发，到核桃园结束，大概需要两天时间。”
陈浩认真地听着，不时地点头。
“最关键的是中虎跳那一段，有个叫'天梯'的地方，特别陡峭。”马强继续说道。
“很多人都是在那里出事的。不过你放心，我去过那么多次，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。”
听到这里，陈浩心里有些紧张，但是更多的是兴奋。
他想象着自己征服虎跳峡后，在朋友圈发照片时会有多少人点赞。
火车经过了一夜的颠簸，第二天中午到达昆明。
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，就坐长途汽车前往丽江。
马强指着窗外的风景说道，“丽江我来过好几次了，对这里很熟悉。”
“等徒步结束后，我们可以在古城里住一晚，放松一下。”
陈浩看着窗外壮丽的山川，心情越来越激动。
这是他第一次走这么远，看到这么美的风景。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要开始发生改变了。
当天晚上，两人住在丽江古城的一家青年旅舍。
马强带着陈浩在古城里转了一圈，还请他吃了当地的特色菜。
“明天就是真正的挑战了。”马强举起酒杯，“为了我们的友谊，为了你的新开始，干杯！”
“干杯！”陈浩兴奋地碰杯。
那一夜，陈浩兴奋得几乎没怎么睡觉。
他反复检查着自己的装备，想象着明天的徒步之旅。
他给小雯发了一条微信：“明天就要进山了，祝我好运吧！”
小雯很快回复了：“一定要注意安全，有事及时联系！”
看着小雯的关心，陈浩心里暖暖的，他想着等徒步结束后，一定要给小雯带个礼物回去。
第二天一早，两人坐车来到了虎跳峡的起点——桥头镇。
站在虎跳峡的入口，陈浩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
金沙江在深深的峡谷中奔腾咆哮，两岸是高耸入云的雪山，整个景象雄伟壮观得让人窒息。
“怎么样？震撼吧？”马强得意地说道，“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。”
陈浩用力点头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。
此时此刻，他觉得之前所有的烦恼都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他正在经历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两人开始了徒步之旅。第一天的路程相对轻松，主要是适应高原环境和熟悉路况。
马强一路上都在给陈浩讲解各种徒步知识，还不时地拍照留念。
“看，这里就是著名的虎跳石！”马强指着江中的一块巨石说道。
“传说老虎可以从这里跳过金沙江，所以叫虎跳峡。”
陈浩兴奋地拍照，还让马强帮他拍了好几张单人照。
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朋友圈展示自己的“英雄”形象了。
当天晚上，两人住在半山腰的一家客栈。客栈老板是当地人，热情地招待了他们。
“明天要走中虎跳了，那段路比较危险。”客栈老板提醒道。
“你们要小心点，特别是天梯那一段。”
“放心吧老板，我们有经验。”马强自信地说道。
躺在客栈的床上，陈浩听着外面金沙江的咆哮声，心情复杂。
一方面，他为自己的勇敢感到自豪；另一方面，他也开始担心明天的危险路段。
“马哥，明天我们真的要分开走吗？”陈浩问道。
“是的，这样更有挑战性。”马强在黑暗中说道。
“而且我观察了一下，你的体力比我想象的要好，完全可以独立完成。”
“可是我毕竟是第一次...”陈浩还有些担心。
“相信自己，浩子。”马强说道，“人生就是要敢于挑战自己。”
“如果什么都依赖别人，那你永远都不会成长。”
陈浩觉得马强说得有道理。
确实，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，那他又怎么能在职场上立足呢？
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陈浩下定决心说道。
第二天一早，两人继续上路，随着海拔的升高，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和危险。
陈浩的体力开始透支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坚持住，快到天梯了。”马强在前面鼓励着陈浩。
当他们到达天梯的起点时，马强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浩子，从这里开始，我们分头走。”马强转身对陈浩说道。
“你沿着这条小路往下走，我走另一条路线。我们在下虎跳汇合。”
陈浩看着眼前陡峭的山路，心里开始打鼓：“马哥，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走吧？”
“不行，这是对你的考验。”马强严肃地说道。
“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，那我朋友那里的工作就不用谈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陈浩咬了咬牙：“好，我自己走！”
“这才是我认识的陈浩！”马强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记住，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下走，不要走错路。”
“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下虎跳，我会在那里等你。”
说完，马强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路。
陈浩看着马强的背影消失在山路转弯处，突然感到一阵孤独和恐惧。
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工作机会，想到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，陈浩鼓起勇气，开始独自走向天梯。
然而，他不知道的是，这一步，将把他引向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05
2024年10月17日下午2点，虎跳峡景区的工作人员接到了一个紧急报告。
当地向导老张气喘吁吁地跑到景区管理处，惊骇的说道：
“在中虎跳的天梯附近发现了游客遗落的物品！”
“有背包、手机，还有一些衣物，但是人不见了！”
景区管理员立即赶到现场。
在天梯下方的一个岩石平台上，确实发现了一个登山背包和一部摔坏的手机。
背包里的身份证显示，失踪者名叫陈浩，23岁，四川成都人。
“这里风很大，而且路很滑，可能是失足掉下去了。”
老张忧心忡忡地说道，“下面就是金沙江，如果真的掉下去...”
景区管理员不敢想象，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，同时联系了虎跳峡搜救队。
虎跳峡搜救队副队长杨建国接到电话时，正在家里陪女儿做作业。
听到有人失踪的消息，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，召集队员赶往事发地点。
“又是一个年轻人。”杨建国看着陈浩的身份证，心情沉重。
他从事搜救工作十多年，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。
虎跳峡虽然风景壮美，但是地形复杂，气候多变，每年都会有游客在这里遇险。
“队长，要不要联系家属？”队员小李问道。
“联系吧。”杨建国叹了口气，“希望还能找到人。”
小李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，找到了陈浩的手机号码，然后联系运营商查到了紧急联系人信息。
第一个联系人是赵素芳，备注是“母亲”。
电话接通了，小李详细地说明了情况，希望家属能够配合搜救工作。
然而，赵素芳的回应让所有人都震惊了。
“不用找了，他死了最好。我一个做保洁的，哪有钱搞什么搜救？”
“爱找不找，反正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！”
挂断电话后，搜救队员们面面相觑。
“这是什么母亲啊？自己儿子失踪了，居然是这种反应？”小李气愤地说道。
“可能是太伤心了，说的气话。”队员老王试图为赵素芳辩解。
“不对。”杨建国摇了摇头，“我听她的语气，不像是伤心，更像是...愤怒和厌恶。”
“那我们还搜救吗？”小李问道。
“当然要搜！”杨建国坚决地说道。
“不管家属是什么态度，只要有一线希望，我们就不能放弃！”
搜救工作立即展开。由于事发地点地形复杂，搜救难度很大。
队员们分成几个小组，分别搜索不同的区域。
与此同时，陈浩失联的消息也传到了网上。
网友们看到母亲拒绝搜救的新闻后，议论纷纷。
“什么样的母亲会说出这种话？”
“肯定是这个儿子平时不孝顺，把母亲的心伤透了。”
“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，怎么能这么冷血？”
“可怜的孩子，遇到这样的母亲。”
网络上的争论越来越激烈，有人同情陈浩，有人理解赵素芳。
但是更多的人觉得，不管有什么恩怨，面对生死关头，母亲的反应都太过冷漠了。
小雯看到新闻后，立即给陈浩的手机打电话，但是已经关机了。
她急忙订了机票，连夜赶往丽江。
“陈浩，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！”小雯在飞机上祈祷着。
搜救工作进行得很艰难。虎跳峡地形复杂，金沙江水流湍急，而且天气开始变坏。
搜救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，在悬崖峭壁间寻找着陈浩的踪迹。
第二天，小雯赶到了虎跳峡。她找到杨建国，恳求他们继续搜救。
“杨队长，求求您一定要找到他！”小雯眼含热泪。
“他是个好孩子，只是一时想不开。我愿意承担所有的搜救费用！”
看着小雯真诚的眼泪，杨建国心里很感动。
同样是关心陈浩的人，这个女孩和陈浩的母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姑娘，你放心，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。”杨建国安慰道。
“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，这里的情况确实很复杂。”
搜救工作持续进行着，第三天上午，搜救队员们在下虎跳附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——
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附近，发现了新的脚印和一些食物残渣。
“这些脚印很新，应该是最近留下的。”经验丰富的老王蹲下来仔细观察。
“而且看脚印的深浅，这个人应该还活着。”
杨建国心里一动。
如果陈浩还活着，那他为什么不回应搜救队的呼叫？为什么要躲在山洞里？
带着这些疑问，搜救队决定重新整理陈浩的遗物，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。
搜救队员小李正在仔细清点陈浩背包里的物品，准备移交给家属。
这是他从事搜救工作以来最憋屈的一次任务——
一个母亲竟然拒绝搜救自己的儿子，这让小李心里五味杂陈。
当他拉开背包最内层的拉链时，手指突然顿住了。
这个拉链藏得很深，几乎被其他物品完全遮挡，如果不是要彻底清点，根本发现不了。
拉链很紧，好像被人刻意拉得严严实实，小李费了些力气才把拉链拉开。
拉开的瞬间，一个精美的文件袋掉了出来，重重地砸在地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此时此刻，小李的心跳突然加速了。
这个文件袋包装得太精致了，红色的封面上还有烫金字体，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重要文件。
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，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样正式的文件？而且还藏得这么隐秘？
他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，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，小李的脸瞬间煞白，手中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揉了揉眼睛，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但是再次确认后，他的声音都开始发抖：“这...这怎么可能？！”
那是一份意外伤害保险合同，保险金额栏里赫然写着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——“一百万元！”
小李的声音在整个搜救指挥部里回响着，每个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惊了。
杨建国看着这份保险合同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这个年轻人的背包里，竟然装着这样的东西。
而他的母亲，那个冷血地拒绝搜救的女人，正是这份保险的受益人。
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杨建国心中形成，这起失踪事件，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杨建国接过保险合同，手微微颤抖着翻看每一页。
保险生效日期是两个月前，受益人明确写着“赵素芳（母亲）”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，这份保险的年保费高达八万多元，而且是一次性付清的。
“这不对劲啊！”老王凑过来看，“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，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保险？”
“而且你们看这个。”小李又从背包里翻出几张纸。
“这些都是银行的还款通知书，还有高利贷的催收短信，这小子竟然欠了三十多万！”
搜救队员们围成一圈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。
“队长，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。”老王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一个欠债三十万的人，却能拿出八万块买保险？”
杨建国的脸色阴沉下来。
他从事搜救工作十多年，见过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，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杨建国下达指令，“小李，你立即联系保险公司，了解这份保险的详细情况。”
“老王，你继续搜索那个山洞附近，我觉得陈浩可能还活着。”
小李拨通了保险公司的客服电话，报上陈浩的身份证号码和保单号。
“您好，我是虎跳峡搜救队的，有个投保人可能出了意外，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。”
小李说明了来意，客服人员在电脑上操作着：“请稍等，我帮您查一下。”
“陈浩先生的这份保险确实是有效的，两个月前投保，一次性付清年费八万六千元。”
“他都询问过哪些问题？”小李继续问道。
“让我看看记录...他主要询问的是意外死亡的理赔流程、时间，还有需要哪些证明材料。”
小李和杨建国对视一眼，心中的疑虑更深了。
“还有吗？”小李问道。
“哦，还有，他特别强调了一下，如果是在户外运动中意外死亡，是否属于赔偿范围。”
“我们的回复是，只要不是故意自杀，都在赔偿范围内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搜救指挥部里一片寂静。
“这小子...该不会是想...”老王没有说完，但是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。
杨建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这起事件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。
但是作为搜救队员，他们的职责是救人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。
“不管怎样，我们先找到人再说。”杨建国说道，“如果真有问题，交给警方处理。”
下午三点，搜索山洞的队员传来了重大发现。
“队长！”老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，兴奋中带着震惊，“我们找到他了！他还活着！”
“什么？在哪里？”杨建国立即回应。
“在那个山洞里！不过...情况有点复杂！”老王的声音变得古怪起来。
杨建国立即带着小李赶往山洞。
当他们到达现场时，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彻底震惊了。
陈浩确实还活着，而且身体状况良好。
他坐在山洞里，手里拿着一部卫星电话，正在和什么人通话。
看到搜救队员出现，陈浩的脸瞬间煞白，手机掉在了地上。
“你...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陈浩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杨建国上前几步，仔细打量着陈浩。
这个年轻人除了有些疲惫和紧张外，并没有受伤的痕迹。
“陈浩，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杨建国严肃地问道，“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？”
“我...我迷路了，就在这里等救援。”陈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迷路？”老王冷笑一声，“迷路的人会准备卫星电话？会在山洞里储存这么多食物和水？”
陈浩张张嘴，想要解释什么，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杨建国走到掉在地上的卫星电话旁边，看了看通话记录。
最后一个拨出的号码让他皱起了眉头，杨建国问道：“马强是谁？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陈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。
“是...是我朋友，和我一起来徒步的。”陈浩小声回答。
“他人呢？”
“他...他走了另一条路线。”
杨建国看着陈浩慌张的样子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。
他掏出手机，拨通了那个叫马强的号码。
电话很快接通了，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：“浩子，怎么样？那边情况如何？”
“我不是陈浩，我是虎跳峡搜救队的杨建国。”杨建国冷静地说道。
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，然后传来匆忙挂断的声音。
杨建国看着陈浩，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：“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吗？”
陈浩瘫坐在地上，彻底崩溃了。他用手抱着头，开始痛哭起来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...我只是想...想证明自己...”
陈浩断断续续地说着，“马强说...说这样可以解决所有问题...”
直到此时，真相终于浮出水面。
这起看似普通的徒步失联事件，背后隐藏着一个精心策划的保险诈骗阴谋。
07
在虎跳峡搜救队的临时指挥部里，陈浩坐在椅子上，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。
杨建国坐在他对面，表情严肃。
“从头说，一五一十地说。”杨建国说道。
陈浩沉默了很久，最终开口了：“都是马强的主意...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保险...”
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，当时陈浩刚认识马强不久，两人经常在奶茶店聊天。
马强了解了陈浩的家庭情况后，开始有意识地向他灌输一些想法。
马强经常这样对陈浩说，“浩子，你说你这样一个大学生，家里人看不起，多憋屈啊！”
“如果你有一笔钱，不说多，就是几十万，你觉得你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？”
起初，陈浩只是把这当成朋友间的闲聊。但是马强说得多了，他心里也开始动摇。
“可是我哪来的钱？”陈浩苦笑道。
“钱可以想办法搞到。”马强神秘地说道，“关键是你有没有这个胆量。”
后来，马强开始带陈浩接触网络赌博。
“这个平台我玩了好久了，有内幕消息。”
马强拿出手机给陈浩看，“你看，我上个月就赚了两万多。”
陈浩看着马强手机上的盈利截图，心动了。
他想着如果能赚一笔钱，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困难，还能让家里人刮目相看。
“可是我没有本金。”陈浩为难地说。
“没关系，可以借嘛。”马强说道。
“现在网贷很方便的，你一个大学生，信用还不错，借个几万块钱很容易。”
就这样，陈浩开始了网络赌博的不归路。
刚开始确实赚了一些钱，这让他更加相信马强的“内幕消息”。
但是很快，情况就发生了逆转。
“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一直在输？”陈浩看着账户里的余额越来越少，开始着急了。
“别着急，这是正常的波动。”马强安慰道。
“我的消息没问题，可能是庄家在洗盘，你再投点钱，很快就能回本。”
陈浩咬咬牙，又借了钱投进去。
但是结果却越来越糟糕。短短两个月时间，他就欠下了三十多万的债务。
“马强，你不是说有内幕消息吗？为什么一直在输？”陈浩急得快要哭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，可能是最近平台调整了算法。”马强装作无辜的样子。
当债主开始上门催收时，陈浩彻底慌了。
他不敢告诉家里人，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就在这时，马强提出了那个致命的建议。
“浩子，我有个办法，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。”马强神秘地说道。
“什么办法？”陈浩急切地问道。
“买保险。”马强说道，“买一份高额的意外伤害保险，然后制造一次'意外'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陈浩不明白。
“就是假死啊！”马强解释道，“你在虎跳峡失踪，让大家以为你死了。”
“保险公司赔了钱，你就有钱还债了，而且还能剩下一大笔，够你重新开始生活。”
“可是这样不是犯法吗？”陈浩有些害怕。
“不犯法，我们又不是真的骗保险。”马强说道。
“你只是暂时消失一段时间，等风头过了，你就可以换个身份重新生活。”
“现在这个社会，只要有钱，什么身份办不到？”
陈浩被说得心动了。
确实，如果能得到一百万的保险金，不仅能还清债务，还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。
“但是保险费那么贵，我哪有钱买？”陈浩问道。
“这个我来想办法。”马强说道，“我有些路子，可以搞到钱。”
“等保险金下来了，我们对半分。”
就这样，陈浩被马强一步步引入了这个陷阱。
马强帮他买了保险，制定了详细的计划，甚至连失踪的地点都选好了。
“你要记住，失踪之后，绝对不能和外界联系。”
马强反复叮嘱，“等搜救队放弃搜索了，我就来接你。”
“那我在山洞里待多久？”陈浩问道。
“最多一个星期。”马强说道，“这点时间你应该能坚持得住。”
按照计划，陈浩在天梯附近丢弃了背包和手机，然后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山洞。
马强给他留了足够的食物、水和一部卫星电话，用来保持联系。
“计划很顺利，搜救队已经开始搜索了。”马强在电话里告诉陈浩。
“你母亲的反应也很配合，她拒绝了搜救，这样可以减少搜索的力度。”
听到母亲拒绝搜救，陈浩心里五味杂陈。
一方面，他知道这对计划有利；另一方面，他也感到深深的痛苦。
“再坚持几天，很快就结束了。”马强安慰道。
但是陈浩没有想到，搜救队会这么执着，更没有想到他们会发现山洞。
当杨建国出现在山洞口时，陈浩知道，一切都完了。
听完陈浩的叙述，杨建国愤怒得浑身发抖。
“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吗？”杨建国大声说道。
“你知道搜救队员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在寻找你吗？”
陈浩低着头，不敢回应。
“还有那个女孩，叫小雯的。”杨建国继续说道。
“她连夜从成都赶过来，哭着求我们一定要找到你，她说愿意承担所有的搜救费用！”
听到小雯的名字，陈浩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“我对不起她...我对不起所有人...”陈浩痛苦地说道。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？”杨建国冷冷地说道，“你们这是保险诈骗，是犯罪！”
很快，警方赶到了现场。陈浩被带走调查，同时警方也开始追捕马强。
08
消息传回成都的时候，赵素芳正在写字楼里拖地。
“赵姐，你儿子找到了！”同事小张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她。
赵素芳停下手中的拖把，面无表情地问道：“死了还是活着？”
“活着！而且...而且他是故意失踪的，是为了骗保险！”小张压低声音说道。
赵素芳听完，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，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：“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。”
说完，她继续低头拖地，仿佛这个消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
当天下午，有记者找到了赵素芳，想要采访她对儿子保险诈骗的看法。
“赵女士，您对陈浩的行为有什么看法？”记者问道。
赵素芳停下手中的工作，看着镜头说道：
“我早就说过他会出事，现在应验了吧？这样的儿子，我不要也罢。”
“但是他毕竟是您的儿子...”记者试图引导她说一些母爱的话。
“儿子？”赵素芳冷笑道，“什么样的儿子会害自己的母亲？”
“如果不是警方及时发现，我就成了保险诈骗的共犯了！这样的儿子，不如没有！”
记者被赵素芳的冷漠震惊了，但是继续问道：“那您会去看守所看望他吗？”
“不会。”赵素芳坚决地摇头，“我没有钱请律师，也不会去看他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，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。”
与此同时，小雯也得知了真相。
她坐在丽江的酒店房间里，看着新闻报道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她想起了陈浩平时的样子，想起了他的自卑和敏感，想起了他对未来的迷茫。
她无法相信，那个在她心中善良的大男孩，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“陈浩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小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。
她想去看守所看望陈浩，但是被拒绝了。陈浩不愿意见任何人，包括她。
在看守所里，陈浩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。
他想起了小雯的关心，想起了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搜救他的队员，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。
“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马强就好了...”陈浩在心里无数次地后悔。
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，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。
马强在试图逃跑的时候被警方抓获。
他被带回来的时候，看到陈浩就在隔壁的审讯室，两人的目光透过玻璃相遇了。
陈浩看着马强，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愤怒。
如果不是这个人，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；如果不是这个人，他不会失去家人的信任；
如果不是这个人，他的人生不会变成这样一团糟。
但是愤怒过后，陈浩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。
他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。
没有人逼他赌博，没有人逼他买保险，没有人逼他躲进山洞。
是他自己，一步步走向了这个深渊。
老陈接到消息后，立即从工地赶回来。
当他看到儿子坐在看守所里的时候，这个在工地上干了大半辈子重活的男人，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了。
“儿子，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？”老陈隔着玻璃对陈浩说道。
陈浩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，眼泪如雨下：“爸，我错了...我真的错了...”
“现在说错了有什么用？”老陈痛苦地说道，“你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？”
“邻居们都在说闲话，你妈现在都不敢出门了！”
“爸，我会承担责任的。”陈浩哽咽着说道。
“承担责任？”老陈苦笑道，“你现在能承担什么责任？”
“那三十万的债务，还是要我们家来还！”
“我一个月在工地上赚三千块钱，要不吃不喝十年才能还清！”
陈浩听到这里，彻底崩溃了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，自己的行为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负担。
“儿子，你为什么要赌博？”老陈继续问道。
“我们家虽然穷，但是从来没有缺过你吃穿。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？”
陈浩想要解释，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他怎么能告诉父亲，自己是因为虚荣心，因为想要证明自己，才会一步步陷入这个泥潭的？
最终，老陈离开了看守所，他要回到工地上继续干活，因为家里还有巨额的债务要还。
保险公司得知真相后，立即取消了陈浩的保单，并且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。
那一百万的保险金，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他。
债主们得知陈浩被抓的消息后，开始疯狂地向陈浩家讨债。
他们不管陈浩现在在哪里，只要钱还没有还清，就会一直追下去。
赵素芳为了躲避债主，搬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姐姐家里。
她告诉所有人，她没有儿子，陈浩的债务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
小雯最后一次尝试见陈浩，但是还是被拒绝了。
她在看守所门口站了很久，最后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。
信里她写道：“陈浩，不管你做了什么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。”
“人生还很长，总有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“但是请你记住，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做一个好人的底线。”
陈浩收到这封信的时候，已经是一个月后了。
他看着小雯清秀的字迹，想起了她温暖的笑容，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悔恨。
如果时光能够倒流，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。但是现在，一切都太晚了。
2024年12月，成都的冬天格外寒冷。
陈浩的案件终于有了结果。因为涉嫌保险诈骗罪，他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五年。
马强作为主犯，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。
走出法庭的那一刻，陈浩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父亲。
老陈的头发又白了许多，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。
“爸...”陈浩想要上前，但是老陈却后退了一步。
“法院的判决我听到了。”老陈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是陈浩能听出其中的痛苦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”
“爸，我知道错了。”陈浩哽咽着说道，“我会努力赚钱还债的。”
“债务我会想办法。”老陈说道，“但是你...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说完，老陈转身离开了，没有回头。
陈浩站在法庭门口，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，心如刀绞。
他知道，自己不仅失去了自由，还失去了家人的信任和爱。
由于是缓刑，陈浩不用坐牢，但是他必须定期到司法所报到，而且不能离开本市。
更重要的是，有了犯罪记录的他，找工作变得更加困难。
陈浩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下室。房东听说了他的事情后，要求他立即搬走。
“我这里不能住有犯罪记录的人。”房东冷冷地说道，“你赶紧搬走，别影响我的名声。”
陈浩只好收拾行李，寻找新的住处。但是每当房东了解到他的情况后，都会拒绝租房给他。
最终，他只能住在城市边缘的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，月租金五百块钱，连个窗户都没有。
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。
虽然法律规定不能歧视有犯罪记录的人，但是现实中，没有任何用人单位愿意要他。
“你好，我想应聘...”陈浩每天都在重复着这样的话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们暂时不缺人。”这是他听到最多的回答。
有些比较直接的HR会说：“我们不要有犯罪记录的人。”
陈浩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践踏，但是他必须坚持下去，因为他需要赚钱还债。
最终，他在一家小餐厅找到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，月工资两千八百元。
这份工作没有保险，没有休息日，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。
餐厅老板知道他的情况，故意压低工资：
“有犯罪记录的人还挑三拣四？能给你工作就不错了！”
陈浩咬着牙接受了这份工作。
他每天从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八点，双手经常被洗洁精泡得脱皮，但是他不敢有任何怨言。
工作之余，他还要去司法所报到，接受社区矫正。
司法所的工作人员虽然态度还算友善，但是那种例行公事的关怀让陈浩感到更加孤独。
“陈浩，最近工作怎么样？”社区矫正人员问道。
“还可以。”陈浩简单回答。
“有什么困难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这样的对话每次都很简短，陈浩不愿意说太多，别人也不会真正关心他的感受。
最痛苦的是债主们的催收。
虽然陈浩已经在努力赚钱，但是每月两千多的收入，扣除生活费后，能用来还债的钱少得可怜。
“陈浩，你是不是想赖账？”债主们经常这样威胁他，“别以为坐过牢就可以不还钱了！”
陈浩每次都耐心解释自己的情况，保证会尽快还清债务。
但是债主们显然不满意这样的还款速度。
“你爸不是在工地上干活吗？让他拿钱出来！”有些债主开始把矛头指向老陈。
陈浩最害怕的就是这个。
他不想让父亲承担更多的负担，但是他又无力阻止债主们的行为。
有一天，陈浩接到了父亲的电话。
“那些人又来找我了。”老陈的声音很疲惫，“他们说要我替你还债。”
“爸，您别管他们。”陈浩急切地说道，“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“你能想什么办法？”老陈苦笑道，“一个月赚两千多块钱，什么时候能还清三十万？”
陈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确实，按照现在的还款速度，他需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还清债务。
“我决定把老家的房子卖了。”老陈突然说道。
“爸，不行！”陈浩急了，“那是我们的家！”
“家？”老陈的声音很苦涩，“还有什么家？你妈现在都不认你这个儿子，我们还有什么家？”
陈浩听到这里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，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，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灾难。
“爸，您再给我一点时间，我一定会想办法的。”陈浩哽咽着说道。
“算了，你不用想办法了。”老陈说道。
“房子卖了能得到二十多万，虽然不能全部还清，但是至少能让那些人消停一点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陈浩瘫坐在出租屋里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雄心壮志，想起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，再看看现在的境况，恍如隔世。
小雯偶尔还会给他发微信，询问他的近况。
但是陈浩从来不回复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关心他的女孩。
“陈浩，你还好吗？”小雯的消息总是这样简单而温暖。
陈浩看着这些消息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想回复，想告诉小雯自己的痛苦，想得到她的安慰。
但是理智告诉他，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打扰她的生活了。
就这样，陈浩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，过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。
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，每天承受着同样的痛苦。
陈浩的故事没有圆满的结局，没有感人的救赎，只有现实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。
他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一个道理：
当贪欲战胜理智，当虚荣战胜理性，当侥幸战胜谨慎，人生就会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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